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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all]彭格列后宫传 第七十五章

⚜标题:只争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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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世,这是你的命中的劫数,不可逃避。”
  
  “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为何要信命?”
  
  ——“抹杀、复仇、背叛、那充满血腥的历史,那是彭格列的罪!你身体里流淌着彭格列的血,注定要承担此次浩劫!承担此份罪孽!”
  
  “彭格列既可盛世,也可毁灭。”
  
  “全凭我决定!”
  

  
  
  
  
  拨开珠帘,拉开罗幕,里头的人缓缓转过头对自己轻轻一笑,“你来了。”似是等候多时了。
  
  纲吉的脚步一顿,脸上不经意浮现出的愕然之色很快又转换成一个温和的微笑,把心里那些隐埋的情绪通通抛之脑后,就如同他们以前那样,带着半分玩笑的语气背着手缓缓踱步上前,“恩,朕来看你了,有没有受宠若惊啊?”
  
  但里包恩却感觉他今日的样子有些蠢,让他不禁失笑,故作轻松的逞强模样让他想起了十年的那个小鬼头,就连挂在嘴边的笑容也十分牵强。
  
  里包恩并未点破,神色一如往常自然而然地附合:“皇帝还记得有晴空宫这回事啊?”
  
  “瞧您说的,”纲吉顺手拉了把椅子在他床边坐下,“朕可是一直惦念着皇后呢。”
  
  里包恩看着他笑,却没有说话。
  
  
  
  纲吉的一手撑在扶手上托着腮,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一旁,这副慵懒做派要是换了平日里包恩准要拎着家法好好教导他一番。然而今日却一反常态,任由他如何吊儿郎当满口胡言跟自己扯皮,里包恩都只是静静看着他缄口不言,全程的视线都不曾移至别处,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好像一次错失会带来终生遗憾。
  
  纲吉像是变戏法一样在手里凭空多了一把流苏折扇,一副花明柳媚的春光图便在眼前徐徐展开,纲吉自信地一挑眉,“如何?”
  
  里包恩伸手轻轻摩挲折扇上的红花翠柳,他想起自从病后就再未出过晴空宫,自然也不知外头的怎样一派春意盎然,眼前一片柳暗花明,心绪也随着那扇子上的折痕不断上下起伏着,“不错,皇帝画技见长。”
  
  “既然皇后喜欢,那便送你了。”纲吉把折扇收拢放在他的手里,又开始兴致颇浓的谈天说地:“记得当年在王府的时候....”
  
  等这一段纲吉说完了,停下来,又准备再度开口的时候里包恩终于打断了他。
  
  
  “别装了,好蠢。”
  
  
  殿内霎时没了声音。
  
  “在我面前你无需刻意掩饰。”里包恩自始至终都未曾挪开视线,尚在病中的他日渐消瘦,但憔悴的脸色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依旧坚毅。
  
  自己任何的软弱、伪装都逃不过这双眼睛,被一眼看穿的皇帝多少有些窘迫,苦果被牙尖戳破,苦涩在嘴里逐渐化开,“真是...不论过去多少年还是什么都瞒不过老师。”
  
  “不,有些事我也无法看透你。”你的改变另我意外,但是一切又是在顺理成章中变化的,九世没有看错人,我也没有看错人,“不过,你想如何就如何,我会支持你的选择,阿纲。”
  
  听着久违的称呼,纲吉鼻头顿感一酸,眼眶有些涩。
  
  “你在这里可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我是不会笑话你的。”
  
  纲吉哽咽着,奋力地扯出一个微笑,“老师,可以靠一下吗?”
  
  纵然高居上位的君王,也有脆弱的一面,有时候也是需要依靠的。从坐上这个皇位的第一天起,里包恩就告诫他——喜怒不形于色,他足足花了五年的时间才能做到。
  
  “下不为例!”里包恩张开双臂,“过来。”
  
  
  
  
  十四岁的时候,纲吉总觉得里包恩无所不能,每回都能帮他摆平困境,自己也逐渐产生了依赖之心,这种依赖一直维持到他登基后,当时里皇后垂帘听政,铲奸除佞毫不手软,自此前朝无一人敢反对十世。纲吉本以为皇后当权这样也挺好,甚至萌生了一种当一辈子里包恩的傀儡皇帝的想法,他正陶醉在自己拥有一位贤内助的梦境里沾沾自喜,直到有日这个美梦醒了。


       里包恩跟自己说:“从今往后我不会在朝堂之上再发一句言,所有的事宜将由你自己来抉择。”末了又道:“我会永远尊重你的选择。”
  
  
  在多年以后,十世回顾往事时对史官说:“阿尔克巴雷诺是一位合格的皇后。”
  
  
  一种浓厚而刺鼻的药味迎面而来,纲吉不禁鼻头一酸。从前他一直觉得里包恩高大而不可及,所以当有日里包恩走在他前面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能看到他的头顶时惊讶不已。他还奇怪地以为是不是里包恩变小了。当时里包恩笑他:“你要是一直是这个矮冬瓜你就完了。”
  
  纲吉握着他病中孱弱的手腕,眼泪悄然而落,他抬手悄悄抹去,奋力压下喉头的哽塞感,将隐忍与难过悉数咽下,仿佛吞了一把刀子下去,心如刀绞,五脏六腑也跟着剧痛。他轻声道:“六年前我曾找过塔尔波,他说我十年之时命中有一大劫。”
  
  “怎样的大劫?”
  
  “我不知。”
  
  “你信命吗?”
  
  纲吉松开他,侃然正色道:“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为何要信命?”
  
  “这就对了。”
  
  
  “听说恭妃走了,你怎么不去找?”他本以为纲吉今日前来多半是为了此事。
  
  “我既猜不透迷雾的扑朔迷离,也看不透浮云的虚无缥缈。”说完这句纲吉自嘲般地笑了一下,又道:“我只会做自己能做的,谁人之间都无需猜忌,无需阻扰,如若这就是他的选择,那么我尊重他。他若想要的是自由,我会为他营造一片广阔天空,任尔飞翼,逍遥自在人间又未尝不可。”
  
  里包恩欣慰,“你已经是一位合格的大空了。”
  
  “老师谬赞。”随后纲吉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恭敬地递给他,笑道:“老师,这个就交由你了。”
  
  彭格列的国徽印刻此上,不必打开,里包恩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于是严肃地看着他,“你真的决定好了么?”
  
  “是!”纲吉点头,毫不迟疑,显然是早已做好的决定。
  
  “好,我会支持你。去吧,彭格列的子民需要你。”事已至此,无需多言。
  
  “谢谢你,老师。”纲吉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认真道:“里包恩。”
  
  “恩?”
  
  “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独自一人漫步月下,无目的神游四方,昔日昏暗的宫道之上早已换制了新的宫灯。举目而足,月色皎洁,在稀薄的云层里若隐若现。已经五日了,自从云雀走后自己竟从未去找过他,第二日照旧若无其事的去上朝,就好像此事从未发生过一样。出乎意料的平静另自己都为之诧异。
  
  从远处缓步过来一个人影,纲吉就静静在原地等他。
  
  “你的冷静真是令我意外。”
  
  “你认为我会如何?”纲吉朝他一笑,不以为然道:“我后宫又不是只有云守宫一妃。”
  
  六道骸冷笑了一声,“君王果然冷血无情。”
  
  “不过...”六道骸又走近了几分,“你当真毫不在意?”
  
  纲吉伸手将他揽过来,“既然来了不如陪我赏月。”
  
  “只怕是睹月思人啊!”六道骸偏就要不怕死的继续戳穿他。
  
  “骸,”纲吉停下来奇怪地看着他,“怪不得云雀总与你不和,你真的很擅长惹火人。”
  
  看到纲吉的这副样子六道骸不免兴奋起来,“果然是兜不住了吗?沢田纲吉,你真的很不擅长说谎,你的眼神真真切切地告诉我——你很在意。”
  
  “呵,”纲吉松开他的手,摇了摇头,无意再与他争论此事。
  
  六道骸却再度搂上去,继续扯他的逆鳞,他总能快速的找到别人的易怒点,然后引燃导火线,看着别人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样子不乏是一种精神的愉悦和享受,他从前这样对云雀,后来慢慢的云雀也无意与他纠缠了,按云雀的话来说——这凤梨精摆明了就是嘴欠,就一欠揍玩意,往死里揍一顿就行了。再后来,云雀能在他的口秀莲花之中气定神闲地坐下来安静的品茶看书。
  
  云雀跟他说:“你其实就是久居深宫空虚寂寞,奈何人缘那么差,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不断博人眼球。”
  
  听到这话的六道骸不禁苦笑了,但他也不置可否。
  
  
  
  六道骸:“与云雀最后见面的人是我。”
  
  “我知道,那又如何?”纲吉嘴上风轻云淡,却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六道骸不慌不忙地跟上去,“你怎么不问问我他有什么带给你的话?”
  
  纲吉终于停下来,脸色一沉,道:“什么话?”
  
  六道骸的唇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微笑,“他说他下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是么?”纲吉嗤笑了一声,背手而去。
  
  “哦呀,果然伤心了吗?”
  
  沢田纲吉没有回头。
  
  “骸,你撒谎的技术真是越来越拙劣了。”
  
  
  
  
  
  
  
  
  
  
  
  
  
  
  云雀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封闭的坏境里,听着车轮不断传来的轱辘声神思恍惚地看着对面的帘子,一个水瓶凑到自己嘴边,“醒了?”
  
  云雀没接水瓶,从六道骸身上起来,问道:“到哪了?”
  
  “快出城了。”
  
  “哦。”
  
  六道骸看着他苍白的脸,“云雀恭弥,我突然有点后悔了。”
  
  “已经后悔莫及了。”
  
  “你什么时候病的?”
  
  云雀顿了一下,道:“不知道。”
  
  “哼,我看你是做惯了贵娘娘,就养成这么一副软弱娇贵的样子,你什么时候这么弱不禁风了?”六道骸斜睨了他一眼,“你这下真的是捧心西子了。”
  
  云雀没接话茬,对他的冷嘲热讽反而一脸平静。
  
  
  
  马车缓缓行驶着,谁也没有再多说话。
  
  
  
  “夫人,到了。”
  
  云雀恍若未闻,六道骸也没有催促他,其实他希望云雀可以改变主意,但是他也知道——云雀恭弥决定了的事就无法回头。良久,云雀才起身,“我该走了。”
  
  六道骸也跟着下了马车,把事先准备好的行囊递给他,“喏,里头有衣物,盘缠,还有一些干粮。”
  
  云雀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六道骸居然为他准备的这么周全,他推开,“不要。”
  
  六道骸哭笑不得,“你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你这两袖空空上哪儿去啊?别怪我没提醒您,出了这城您可就不是云守宫的恭妃娘娘了。”
  
  云雀从怀里抽出一堆面额不菲银票,“带钱就行了。”
  
  “......”
  
  六道骸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云雀家果然富得流油,看来是我多虑了。”
  
  云雀笑了,伸手:“把东西拿来。”
  
  “不给了,您大富大贵的哪还稀罕我们这点磕碜东西。”
  
  云雀斜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很穷吗?你如今好歹也是个贵嫔,贵嫔的分例能把你寒酸成这样?难道内务府亏待你了?”
  
  “呵呵,”六道骸突然抱了上来,“云雀,作为你十年的夙敌,让我们来拥抱一下吧。”
  
  “你别矫情,”云雀显然不习惯与他亲近,但仍然没有推开他,“我会忍不住想揍你的。”
  
  “你怎么老是这样,抱一下怎么了?”
  
  “好了,松手,你再抱下去我都会认为你对我有意思了。”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您的确倾国倾城,但没想到你会这么自以为是到以为仅凭美色就可以让我爱上你。还有,我认为这是夙敌彼此之间的惺惺相惜。”
  
  “滚!谁和你惺惺相惜。”
  
  六道骸松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呵,说不定沢田纲吉下一世最爱的人是我。”
  
  云雀淡然道:“那他应该会比较英年早逝。”
  
  “去你的!”
  
  “呵呵。”
  
  
  两人相视一笑,突然万千感慨——他们曾对彼此深恶痛绝,不共戴天,却也能一笑泯恩仇。
  
  
  云雀:“帮我带句话给云豆,就说...”
  
  “滚!这话你自己去说,别指望我会那么好心,我会掐死她的!”六道骸白了他几眼,却逃离似的快速别过头。
  
  “你不会的。”
  
  六道骸叹了口气,难得没有否认,“哎,我都忍不住承认是我败给你了。”
  
  云雀把行囊接过来,朝他微微一笑:“那么手下败将,再见。”
  
  
  “要帮忙给沢田纲吉带话吗?”
  
  
  “不必。”他和沢田纲吉之间,也不需要多余的矫情。
  
  
  “那么,下一世再见。”
  
  
  “不,我下一世再也不想遇见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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